關于“新”的各種關系與判斷

泰康空間2022-06-12 11:06

格羅伊斯(Boris Groys)論“新”的文章從博物館和差異性等角度討論了藝術創(chuàng)作上關于新的各種問題,同時又在他的另外一篇文章《超越多樣性》中繼續(xù)分析。提出偏好豐富多樣的后現代主流趣味究竟來源的答案只可能有一個——市場。他認為有關文化多樣性和差異性的話語及政治,如果不跟二十世紀最后幾十年受市場驅動的文化分層實踐聯系起來看,就無法得到正確的理解。此時的這個“新”和消費機器發(fā)生了關系。從另外一個社會和歷史的角度對“新”進行了審視。 

 

《景觀社會》里德波(Guy Debord)提出針對景觀社會的三種革命的策略:

(1)漂移:指對物化城市生活特別是建筑空間布展的凝固性的否定。

(2)異軌:是利用意識形態(tài)本身的物相顛倒地自我反叛(比如使用廣告、建筑和漫畫的反打)。漂移和異軌的目的都為了揭露景觀社會中人的日常生活中的非物質貧乏和異化,以呈現人們自己更真實的本性。

(3)構境:要求我們主動地建構一種全新的生活情境。這些“脫離景觀”的策略都講到一種斷裂,而新的新認識從斷裂開始。 

 

齊澤克(Slavoj Zizek)在《歡迎來到真實的沙漠》中說到一種“惰性”問題,這里面對惰性的斗爭也是需要“新”。文中說到差異之協作的信息如何是最純粹的意識形態(tài)——為何?因為任何有關切斷了社會機體的“縱向”對抗的觀念,都被嚴格地審查、替代和/或轉譯為“橫向”差異的完全不同的觀念。這些錯位的真正作用恰恰是讓傳統(tǒng)的故事切合我們的“后現代”時代,并因此防止我們用新的敘事取代它。這里說的新是一種縱向上的創(chuàng)造,在這個層面上,提出脫離橫向上的多元主義和多樣性那個層面、消費領域上的對“新”的需求。 

 

巴迪歐(Alain Badiou)關于溢出和爆裂的分析邏輯中也提出了他關于“新”的看法和認識,他在《世紀》一書中說道,“新”不能看作是現狀狀態(tài)的自然性延續(xù)的某種自然結果,而是在一定范疇之中的徹底斷裂的“新”。這是一種真正的無限,這種無限扯開了真實和現實的距離,在真實與現實的裂縫之中孕育出新生命。是一種不可調和的關系。按巴迪歐的說法,那個純粹的“新”,永遠都是曇花一現。當它能夠在這個世界上保留下來,就必然會被這個世界龐大的骨架所累,因而新的世界在那一剎那間已經被擊碎,而我們不得不去背負這沉重而血腥的遺產。對“新”的憧憬是和真實的激情相關聯的。真實的激情是一種巨大的否定力量,從根本上懷疑一切現實的東西。在這個邏輯下也就會出現為了純粹的“新”必須撕毀一切偽善,包括自己,也就出現的大屠殺和大清洗運動。在這個邏輯下面,對于巴迪歐而言,他選擇一種馬列維奇的“白色在白色之上”的減法,這是一個思想狀態(tài),一種小心翼翼的減除,一種對內容的清除而來的最小差異。新生,不在去毀滅性地與舊世界同歸于盡,而是抹去過往歲月的痕跡。

 

朗西埃(Jacques Rancière)在他的《美學革命及其結果》中講到,為什么上世紀二十年代馬克思先鋒思想和前衛(wèi)藝術運動會逐漸合流,因為雙方都忠于同一項事業(yè):建構新的生活形式,在這種新的生活形式里,政治的自我壓抑相當于藝術的自我壓抑。當美學革命變成“人類”革命而取消形式革命時,原初邏輯就已然被推翻。一種新的生活需要一種新的藝術。 

 

根據上述五段邏輯理解,關于“新”的工作對象就不再是“新”本身,而是要創(chuàng)造出“新”出現的條件,“新”不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在工作里它只是一個動作,其行為就是要“斷裂”或者“拉扯”。從縱向上進行的叛逆!以此邏輯作為我對展覽和工作的參照。這些思想并非作為一個工作指南的方式存在,而是從另外一面對我長期堅信的工作方式和目標進行檢驗。檢驗它們到底在多大程度上是足夠和可靠的。一切思考都為那一個“動作”時刻準備著。

 

 *選自《展覽》,2013年泰康空間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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